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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商店的檐下躲雨。其实这时的雨只是毛毛细雨——且“长爱”就在街对面,几步便到。
  已经九点过五分,不时有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走进“长爱”,唐蘅默默地打量他们,有的和女朋友一起,有的三五结伴,有的衬衫下摆长到膝盖——他觉得今晚简直把全天下的白衬衫男生看了个遍,唯独没有李月驰。
  雨点渐渐密集起来,商店老板娘走出来,叹了口气:“又下雨啊。”
  唐蘅说:“好像明天也有雨。”
  “今晚没演出啊?”
  “没。”
  “刚才那个妹妹我认识的,”老板娘话锋一转,笑着问,“怎么,她来和你搭话?”
  唐蘅无从解释,只好摇头说:“她闲得无聊。”
  “那个妹妹,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。”
  “是么。”
  “和你一样,”她半真半假地说,“我看你俩站一起,蛮般配。”
  唐蘅把烟递到她面前:“来一支么?”
  “戒啦,戒啦,”老板娘转身,推门进屋之前又说,“你也别抽了,对嗓子不好呀。”
  好像这时唐蘅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抽烟。那盒红色中华已经被他拆开了,他不太娴熟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烟屁股,指尖能感受到轻微的灼热。
  唐蘅吸一口烟,猩红的烟头闪了闪。
  味道很冲,很烈,和清香的爆珠洋烟截然不同。唐蘅忍不住咳嗽两声,眼角也有些湿润。他推门走进商店,又站在玻璃柜台前:“来包黄果树。”
  老板娘说:“这个不好抽啦。”
  “就要这个。”
  唐蘅接过烟,付了钱,出门右转,拆开黄果树,把里面的烟尽数丢进垃圾桶。
  然后把那包中华烟一支一支放进黄果树的盒子里。
  九点二十七分,唐蘅回到“长爱”门口,拨了李月驰的号码。他一边出神地听着手机里“嘟……”的声音,一边有些挫败地想,到底是没有忍到九点半。行千里者半九十可能就是这个意思,早知道还不如八点半就给他打电话,反正都是忍不住。
  李月驰没接。
  唐蘅把手机揣回兜,这时已经九点二十八分,他想了想,又点燃一支烟。他不知道李月驰是不是那种喜欢拖堂的老师——不过既然是做家教,大概还是要把该讲完的题都讲完了,才方便下课。
  那么就算拖延十分钟,距离九点四十还有十二分钟。唐蘅吸一口烟,这次没有那么难受了,他慢慢地吸着,耳边是人群的欢呼和起伏的吉他,那支西安乐队竟然唱起张悬的歌,但不是他最喜欢的那首。
  当主唱第二次唱到“让你今夜都好眠”,唐蘅拨出今晚的第二通电话。还是九点二八分,还是无人接听。
  唐蘅蹙起眉头,不知不觉间,已经把手机攥紧了。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,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是因为酒吧里的声音太嘈杂,吵得他心慌。也可能是因为他抽了烟,尼古丁进入身体,带来一些空泛的恍惚感。
  唐蘅把烟含在唇间,拨出第三通电话。这时已经九点三十一分了。
  为什么——为什么还是、还是他妈的没有人接?
  不是交话费了吗?
  不是九点半下课吗?
  不是说好了今晚可以见面吗?
  细雨绵绵,“长爱”的粉色霓虹招牌映在地面积水之中,分散开,变成一滩一滩晃动的粉色,好像世界都是这样流丽而模糊。
  然后唐蘅看见一双帆布鞋把粉色踩碎。
  他抬起头,李月驰正向他走来。
  他穿白衬衫,牛仔裤,帆布鞋。双肩背包,没有打伞。
  李月驰在唐蘅面前停下,走得太快了,呼吸有些急。
  唐蘅还含着烟,愣怔地问:“你怎么不接电话?”
  “……静音了,”李月驰从背包里取出手机,摁亮屏幕看了看,然后低声说,“对不起。”
  唐蘅摇头,也看自己的手机,九点三十二分。
  “今天提前下课了,”李月驰说,“八点一刻出来的,本来以为半点能到这儿。”
  唐蘅觉得心跳渐渐慢下来,好像终于回归到正常的速率。
  “那你迟到了两分钟。”
  “嗯,”李月驰笑了一下,“这么着急?”
  当然。当然着急了。
  两分钟像两辈子那么长。
  唐蘅回过神来,掏出兜里的黄果树:“给你抽。”
  李月驰挑挑眉,接过了:“里面能抽吗?”
  “能。”
  “那就好。”
  他话音刚落,忽然伸手抽走唐蘅的烟,塞进自己嘴里。
  唐蘅愣愣地,见他两片薄唇含着自己含过的位置,眯起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  唐蘅盯着他的脸,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湿润的,白衬衫的领口也被雨水打湿了,布料似乎很厚,沉沉压着他的肩膀。这衬衫是唐蘅从没见过的款式,短袖,胸前两只方正的口袋,肩上还有两条横着的肩带,像是两片洁白的军章。不像那些松松垮垮的休闲款,他的衬衫线条凌厉,穿在他身上,好像一张白纸被撑在画架上,那么平整而干净。
  两人目光对上,李月驰低头,扯扯自己衬衫的下摆:“这样可以么?”
  “啊?”
  “可以进去么?”
  “可以啊。”
  “这是我爸的衣服,”他有些不自然地说,“很旧了。”
  “很……很好看。”
  “那我们进去吧?”
  “哦——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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