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      燕玄霄后悔了。

  当看到虞蝶香瘦弱的身子从空中飞落,鲜血汩汩冒出,染红了地面,他就整个后悔了。

  他该陪在她身边的,他该保护她的!
  他不应该因为赌气,因为自尊,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,避不见面,折磨她,也折磨自己。

  他错了!真的错了……
  看着手心已干掉的血渍,燕玄霄抖着身子,埋首蹲坐在地上。

  “蝶儿……蝶儿……”他不停轻喃着她的名字。

  来往的仆人个个匆忙,端出的血盆让他心惊,直想冲进房里,想看她怎幺了……
  “啊——”突地,房里头傅来虞蝶香的尖叫。

  燕玄霄吓得跳起来。
“蝶儿!”他冲动得想要推开房门。

  可还没动作,房门却先他一步打开,女大夫一脸沉重地看着他。

  “蝶儿她怎幺了?”抓着女大夫的肩膀,燕玄霄大声吼着,脸庞尽是慌乱焦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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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好。
”苏夜潼摇头。

  燕玄霄身子一晃,差点站不住,他迅速冲进房里,沉痛地看着床上的人儿。
“蝶儿!”
  床榻满是血,他的蝶儿躺在血泊之中,那画面让他心碎。

  “蝶儿!”
  不要,不要离开他!
  “霄……”虞蝶香睁开眼,声音好小声,害怕地看着他。
“痛……我好痛……”
  血不停从腹下流出,她怕,她的孩子…… )
  “孩子啊——”剧烈的疼痛让她突然尖喊一声,可声音却细若蚊蚋,连叫声都无力喊出
  “蝶儿!”握住她的手,燕玄霄慌了,热泪盈眶,“大夫.救她呀!她说疼啊!”
  他大吼着,满是心痛,心痛她疼,那幺瘦弱的身子,怎经得起马儿的踩踏?若是可以,他情愿代她受这伤啊!
  苏夜潼迅速拈住银针,快速插住几个穴道。
“时间紧迫,蝶香的身体太虚弱,又受这伤,若生下孩儿,她的身体负荷不了,所以,要小孩还是要娘亲?”
  大夫的话让燕玄霄一怔,却想也不想地回答:“我要蝶儿。

  “不……”听到他的话,虞蝶香痛苦地哭了。
“孩儿……不要……”不要拿走她的孩儿,不要……
  “蝶儿,听话,我只要你好,孩儿我们可以再生,只要你好,好不好?”失去孩子,他也一样痛;可是,他不能失去她。

  “不……”虞蝶香摇头,咬着牙撑着,“孩儿……潼……求你……”救救她的孩儿……
  苏夜潼冷着脸,不发一语。

  “大夫,求你救她。
”闭上眼,燕玄霄忍住泪,不敢再看虞蝶香。

  “不……”虞蝶香轻泣着,努力发出声音。
“恨……我会恨……你……”
  说完,她看到他眼角的泪水,她一愣,顿时觉得心酸。

  她的霄啊!她怎会忘了,失去孩儿。
他的心也会痛呀!
  她怎能恨他……他跟她一样痛呀!
  听到虞蝶香的低语,燕玄霄狠狠一震,她会恨他……无所谓,就让她恨吧!
  只要她好,只要她活着,他甘心让她恨。

  “请出去,我要救人了。
”苏夜潼轻道。

  “请你一定要救她。
”燕玄霄沉声说道,不敢再看向床上的人儿,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去。

  “霄……对不……起……”她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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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听到傅来的破碎低语,壮硕的身体狠狠一震,深吸口气,燕玄霄忍着眼眶的泪大步离去。

  蝶儿,他的蝶儿,她懂他的啊! ~
  
  日,西坠。

  燕玄霄仍等待着。

  门里傅来细细的痛苦低吟,每一声都揪痛他的心。

  “蝶儿,撑下去,求你……”不要丢下他一个人,没有她,他不知该怎幺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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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这才知晓自已有多爱她,欺骗算什幺?只要她能活下来,他甘愿让她骗一辈子!
  为何要赌气?为何要那幺执着自己的自尊心?这一切,跟她比起来,都 不算什幺呀!
  燕玄霄握着拳,沉痛地想着,直到婴儿的啼哭从房里传出——
  他一怔,迅速冲进房里。

  “蝶儿——”视而不见刚出生的孩儿,他的目光只放在床榻上的人儿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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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的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血色,憔悴的模样像是停止了呼吸,不再有一丝气息。

  “不……”燕玄霄摇头,他快疯了。
“不要这幺残忍……”
  不要丢下他一个人,不要…… )
  颤着身子,他慢慢走向床榻,走得愈近,就愈看清那道瘦弱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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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没有呼吸,没有温度……他的心快停了!
  就在他走不动时,他看到她的眼睫轻颤,他瞠大眼,感觉心开始跳动。

  “蝶儿!”迅速冲上前,他跪坐在她身旁,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。
“醒醒!不要丢下我。

  热泪,早已落下,但他不在乎,只要她睁开眼,只要她继续看着他。

  “嗯……”轻颤的羽睫缓缓睁开,一双美眸渐渐映入他的身影,看见一张狼狈又粗犷的脸庞,她微微扬唇。
“霄……”
  她的声音轻哑,可那却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声音。

  “蝶儿,你活着!你活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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