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祥林嫂】

门，但

    不巧我前几为了看叔婶事，弄了条隙来，于是我听了个清

    楚。她们问答之间，自然就谈到祥林。

    「她么？」卫若婆子兴的说，「现在是了好运了。她婆婆来抓她回去的

    时候，是早已许给了贺家坳的贺老的，所以回家之后不几，也就装在轿

    抬去了。」

    「啊呀，这样的婆婆！……」婶惊奇的说。

    「啊呀，我的太太！你真是户家的太太的话。我们，小户家，

    这算得什么？她有小叔子，也得娶老婆。不嫁了她，哪有这注钱来聘礼？」

    「她的婆婆倒是明强的女呵，很有打算，所以就将她嫁到去。倘

    许给本村，财礼就不多；惟肯嫁进深野坳去的女少，所以她就到手了

    千。现在个子的媳也娶进了，财礼了，除去喜事的费用，

    还剩多千。吓，你看，这多么好打算？……」

    「祥林竟肯依？……」

    「这有什么依不依。——闹是谁也总要闹闹的，只要用绳子捆，塞在

    轿，抬到男家，捺冠，拜堂，关门，就完事了。可是祥林真格，

    听说那时实在闹得利害，家还都说约因为在念书家过事，所以与众不同

    呢。」

    「太太，我们见得多了：回嫁，哭喊的也有，说要寻觅的也有，

    抬到男家闹得拜不成的也有，连烛都砸了的也有。祥林可是异乎寻常，

    他们说她路只是嚎，骂，抬到贺家坳，喉咙已经全哑了。」

    「拉轿来，两个男和她的小叔子使劲的捺住她也还拜不成。他们

    不小心，松手，啊呀，阿弥陀佛，她就撞在案角，碰了个窟

    窿，鲜直，用了两把灰，包两块红还止不住呢。直到手脚的将

    她和男反关在新，还是骂，啊呀呀，这真是………」她，顺

    睛，不说了。

    「后来怎么样呢？」婢还问。

    「听说也没有起来。」她抬起来说。

    「怎么会没起来？了么？」

    「啊呀，我的好太太，她那么的命，怎么会了。